【If线/敦芥+织太】某敌对组织的无事生非(1)

是说现在的点文都开始用莎翁的梗了吗,本文盲自愧不如(

总之再一次投机取巧试图同时回两个人的点文,因为发现if线意外适合搞无事生非梗就动手了。两个点文的原话分别是 @城东头 的“前几天看到一句话:我愿意住在你的心房里,死在你的怀抱里,葬在你的眼波里——《无事生非》,也许可以引申一下?”和 @九仞 的“我要是说还想看敦芥(性转)的甜蜜日常以及背景板里太宰的故事你会揍我吗(乖巧”。统一回答一下,引申之后这句话就到敦芥酱身上了,以及当然不会,但我肯定没按照要求写,担心被揍的是我这边(。

我稍微(很大程度)修改了双方的设定才变成现在这样,如你所见织太酱并不是贝尼狄克和贝特丽丝,而是克劳迪奥和希萝,敦芥酱才是冤家组并且没有性转。挨你胃别太纠结背景,大概是“if宰没来得及把世界的真相告诉新双黑酱就被社长打断了,于是他决定(暂时)和侦探社一起保护书,并借此机会正大光明地和后者搞起了联姻”这样的前提条件。

我头一次在同一篇文中写两对CP而非打CP擦边球,不吃其中的任何一对都可以直接离开了,感谢理解。


Warning:if敦芥酱还没搞到一起,但if织太酱已经在约会了(虽然织还不太适应)。大型ooc现场,沙雕本雕不可避,十级翻译腔预警,我就是要把if线写成糖,不爽来打我。

Summary:敦和芥川比想象中还要合不来。而太宰喝高了,他想出了一个点子。

第二部分走这里



某敌对组织的无事生非

Thy Foe and His Much Ado about Nothing Planeth


 

第一幕

 

第一景

 

 “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太宰治第三次这么问道,第五次试图把电气白兰的小杯子戳进自己的鼻孔里并第四次被织田作拦下来。“明明其他世界里都很顺利的,还是说因为我是最没用的那个?”

“你又在胡言乱语了,每次你开始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就证明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武装侦探社的中流砥柱像摁一只小猫一样把港口黑手党历代最年轻首领摁在桌子上,将玻璃杯从他手里扭出来,示意侍者换一杯柠檬水给他。“我还以为我们在讨论中岛和芥川的问题?”

“我们就是在讨论他们,”太宰嘟嘟囔囔,胳膊恨不得探进吧台里去摸那只刚被没收的杯子,“我们家的白色死神,”一个幅度不大的挥手,“和你们家的黑色恶犬,”一个酒嗝,“不对付啊。完全不对付。”

“不要为了对仗工整而去给我们的社员起奇怪的绰号。”织田作把太宰的手逮回来,娴熟地对他使用了袖子打结封印大法,然后在太宰闹脾气扑到桌子上的时候拿掌心拯救了他的下巴。“亚洲人一般会缺少乙醇脱氢酶或乙醛脱氢酶的其中一种,不要酗酒比较好。”

“我没有在酗酒,我只是借酒浇愁,这两种酒有本质上的区别。”青年人滚烫的脸颊贴上他的拇指不安分地磨蹭,织田作吞咽了一下,觉得太宰酒窝上的红晕转移到自己手上的速度也太快了点,他只得扳着敌方(哦,也许已经可以算友方了)首领的肩膀把他拉起来坐好,咳嗽了一声以掩饰尴尬。“他们实在不对付就没必要硬拉他们做搭档,中岛的能力那么强,芥川的辅助不是必须的。”

“不,他们必须在一起。”太宰气呼呼地用胳膊肘砸了一下吧台,音量倒是挺有气势,却因为之后立刻打了个嗝而瞬间失去了所有威严。“敦君和芥川君,他们必须在一起。这可是经验之谈。如果有一天我要死掉的话,我死前的最后一件事一定是叫他们在一起。”

织田作叹了口气,一小部分他(主要是负责理性的那部分)清楚现在的最佳举措是丢下太宰自行离开,顶多追加一个电话给港黑总部叫人来回收他们的首领,这就算仁至义尽了;但另一大部分他(负责感性,目前占压倒性优势)正拼命要求他留下来,甚至在怂恿他偷偷亲一下太宰的嘴角,毕竟那一抹残留的酒液看起来那么诱人。

让状况发展成现在这样的首要因素是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的约法三章:后者答应收束横滨的恶,条件是要和隶属于前者的某个成员约会两个月。可具体是由谁和谁进行约会却没有在一开始就加以指定,等到承诺履行了一半,横滨的毒品贸易被如约严令禁止之后,织田作之助才知道自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而他的约会对象就是声名狼藉的黑手党首领太宰治。

这也太离谱了,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可疑得一塌糊涂,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吧?

但问题是,织田作之助不是一般人。何况黑手党的确将他们保证过的事做得分毫不差,贩售毒品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向来牵涉到太多的人和太多的利益,那么多势力上赶着想从罂粟花里、化学试剂中分得一杯羹;就算是由港口黑手党这样的大型组织牵头,禁令宣布后也依旧迎来了大规模的反弹,这点从城市里激增的势力火并、报复性袭击、群殴和恶性伤害事件数量上就能窥得一斑。而武装侦探社作为守护城市安宁的一方,必然无法对这样的斗争置身事外,社长福泽谕吉当即决定暂时与黑手党合作,由两个组织联手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港口黑手党本没有必要做损害自身利益的事情,加之禁毒的决定和他们的身份完全不符,由此导致的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但他们却主动捡起了这块硬骨头——只为了一场时长两个月的约会。

或许是港口黑手党想通过怀柔手段套取武装侦探社的机密,或许是太宰治发现和织田作之助约会能够间接毁灭地球,又或许仅仅是因为这个约会足够重要(最后这项可能性为真的概率微乎其微)。

既然是双方约好的事情,就没有侦探社率先打破承诺的道理。即便这目对责任人身份含糊其辞的条约明显应该被算作无效合同,织田还是同意了约会相关事宜。考虑到最初的要求只涉及基本的约会,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过分条件,武装侦探社社员认为如果港口黑手党答应同他们合力掐死毒品贸易的全部代价,不过是牺牲一下自己两个月的空闲时间,去陪另一个男人吃吃饭压压马路(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牵手,他做好这个觉悟了)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拒绝。

而今天不过是他们开始约会的第三周,织田已经在觉得自己有赚到了。

“好吧,好吧,经验之谈。”他说,轻轻揉了揉太宰的头发。“那么你打算怎么办?你上次想让他们两个打一架的尝试被我们社长切断在半途,除了让他们关系更紧张之外没有起到别的作用,现在是有备用计划了?”

“嗯,嗯……备用计划,我总是有备用计划的。”太宰半眯着眼睛,整个人向约会对象的方向靠过去,织田作也不确定他是在撒娇还是就只是喝多了,抑或两者兼具。“我决定让他们两个互相认为对方喜欢自己。”黑手党在西装里扭来扭去,试图用桌沿蹭开袖子上的活结。

“是吗,听上去不错——等等,抱歉,是我耳鸣吗,你说什么?”

“我说,我决定让他们两个互相认为对方喜欢自己。”

 

 

第二景

 

这不是个好主意。如果织田作之助还清醒着,他就能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事实上他也确实清醒着,虽然近一个月的约会已经让他卸下了不少防备,但依旧尚未达到能对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烂醉如泥的地步(或者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一起烂醉如泥,也没差啦)。因此织田作把太宰的头捧起来让他正对着自己,严肃地询问道:“你是认真的吗?你说的‘让他们在一起’其实是另一重含义的‘在一起’?”

“诶,是啊,为什么不?”太宰看上去很疑惑,酒精熏得他睫角水汪汪像某种刚睁开眼睛的动物幼崽,他又歪着身子蹭了几下吧台,在发现袖子上的活结实在无法攻克之后丧气地把重心交到了织田作手上。“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其实这两者是一样的,怎么理解都可以。”

“或许你愿意详细地说明一下?”

“敦君和芥川君啊,他们的结合是对抗日后的危机必不可少的力量,不论是从异能的角度来讲,还是从灵魂和精神的角度上来讲。这也是经验之谈。”

“异能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还涉及到灵魂和精神?”

“只有让他们坦诚相见、彻底了解对方,他们的异能才能够得到统一嘛。”

“这么说似乎是有些道理。”

“对吧对吧?”太宰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维持着下巴抵在侦探社社员手中的姿势笑眯眯地说:“织田作会帮我的对不对?”

他理应拒绝的,芥川龙之介不容易摸透,但同样不难看懂,那是个好恶分明、认死理的孩子,即使让社里腕力排名前三的人轮流去揍他都不一定能把他从自己敲定了的道路上打下来。可就是这样倔到难以修正的芥川,已经把中岛敦看作一生的仇敌了——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要咬牙切齿地同谷崎直美抱怨他和港黑的白色死神是怎样的不共戴天,还为此戳烂了不下五个便当盒——大概是这种等级的势如水火,现在却要用做媒的方式把他们撮合到一起?这得是醉到什么程度才能想出来的法子啊。

织田作绝对应该拒绝的。他不太会撒谎,也不擅长隐瞒事情,要是他当真同意帮忙,很可能计划在施行当天就会败露流产,那样的话他不仅要面对一个找准各种时机用罗生门给他开窟窿的后辈,还要面对一个闷闷不乐的约会对象,后面那个更难搞定一些,织田作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这种情况上周就发生过一次:他没能接上太宰唐突的台词,“可是假如你的爱情也跟我的差不多——我想一定没有人会有我那样的爱情——那么你为了你的痴心梦想,一定做出过不知多少可笑的事情呢!”青年用夸张的语调朗诵道,眼睛不住地瞄向他,明显在期待能得到一些回应,结果织田作只是愣在那里,然后因为觉得气氛太尴尬了而开始鼓掌(起到了反效果,谢谢提醒)。

是说为什么会在约会途中背起《皆大欢喜》剧本的,正常人约会有这个流程吗?总之当时的太宰露出了一副非常受伤的表情,咕哝着“你都能衔接上纪德起头的圣经句子,却不肯跟我对一小出莎士比亚吗?”一下子就蔫耷了,怎么哄都不肯抬起头来,而织田作不记得自己有和哪个人进行过宗教经典的研究,甚至不知道“纪德”到底是谁,最后他不得不把太宰从座位上抱起来,像举辛巴那样托过头顶,好不容易用腾空的惊慌感使太宰再次伸展身体,才能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如果他又搞砸一遍的话,可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太宰才好了。

他得拒绝这个提案。

——然而织田作实际上出口的话却是:“好吧,我该怎么做?”

于是他收获了一个朝他扑过来、因为袖子打结而险些失去平衡栽到地上的太宰。“我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港黑首领用不符合自己身份和年龄的欢快语调唱道,毛绒绒的发梢正蹭在织田作颈窝上,直痒到人心里去。

答应他好像突然变得没那么糟了。

 

 

第三景

 

中岛敦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一无所觉。倒不如说,自打他的顶头上司开始和武装侦探社那个看着特别木讷实际上也确实特别木讷的红发男人约会之后(居然还是他上司主动提的要求,这怎么可能?中岛敦百思不得其解),白色死神就一直没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这儿干啥”的精神恍惚状态里成功脱出过。

港口黑手党是杀人的组织,这是确凿无疑的,但与武装侦探社定下的“收束恶”的约定又和他们的本性背道而驰,太宰治为此一度想解雇他和小镜花,干脆把他们赶到武装侦探社去就职。“反正你们也没用了,”当时他是这么说的,陷在真皮座椅里冷冰冰地看着他像看一只被丢弃的破旧布偶,“我也不再需要你们。去另一边的话,织田作倒是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敦直觉这位没人猜得透的首领在计划着什么不得了的事,而他很可能不喜欢随之而来的后果,何况那个曾经把小镜花当作人质的、该死的芥川龙之介也在那里工作,敦就说什么都不同意这个人事调动,甚至不惜冒着和芥川打照面的风险跑到武装侦探社去搬救兵说情(搬的就是那个“织田作”,还能是谁呢,太宰在看到那人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时候吓得差点当即拉开窗户跳下去),硬是死皮赖脸地留在了黑手党。

不过在勉强没被赶走之后,太宰剥夺了敦游击队队长的职位,只丢了个莫名其妙的闲职给他,“社区治安官”,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像戴着红袖标制止老太太们的吉娃娃街头斗殴的人,等敦忐忑地接到第一个任务的时候发现这工作还不如制止吉娃娃街头斗殴来得激烈:他只要负责带幼稚园的小朋友们过马路就可以了。

敦是孤儿,没在孤儿院得到过善待的那种,在他印象里和他同龄或稍大于他的孩子都精得不行,在巧克力棒和糖球的交易中敦向来占不到上风,有这样悲惨的童年的人当然不清楚怎么和温室花园里备受呵护的乖宝宝打交道,每天上班宛如上刑。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宰要这么做,他就没明白过,有时候直到首领的某个计划已经实行得接近尾声,敦才能勉强摸到冰山的一小角,大部分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一个牵扯上百人性命的决策已经完成得八九不离十,即便他身在其中也是如此——他的上司就是如此的难以捉摸,不然也爬不到这个动动念头就能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的位置了。

因此这天,敦在唐突被传了令要他到首领办公室去一趟的时候,产生了一种“铡刀终于要落下来了”的解脱感。

小银带着他来到办公室所处的走廊外就停了下来,告诉敦首领在和别人通话,可能得请他稍等一会儿,不过他可以进到走廊里面去等。于是白发青年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便毅然决然地走向了横滨的阴暗面正中心。

厚实的地毯吸收了敦本来就不大的脚步声,他得以悄没声儿地站到指定地点。太宰所在的房间门没有关死,隐约能够听到里面的走动声和纸页摩擦的动静,他的上司可能正在整理资料或别的什么,为了方便一心二用才给电话开了免提。这个时候偷听谈话内容似乎并不是那么合适,可敦要是选择转身离开,却没能在这通不知何时会结束的电话挂断前回到他该在的位置,就肯定会被首领以抗命不从,一个足够让他掉八次脑袋的罪名处死,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何况敦也确实好奇(猫科通病,他这么开解自己道)。

“真的吗?还有这回事?”太宰说,听上去非常惊讶。

“就我所知是这样没错。”哦,这个八成是他约会对象。

“天啊,芥川君比我想象中还要笨拙一百倍不止。”……他们在讨论芥川的事?为什么?

“他从不擅长表达感情。你得给他点时间。”这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不是我给不给他时间的问题,是敦君。”我?

“我知道,只是觉得这样下去芥川有点过于——”啥?

“过于可怜?”他才不。

“或许吧,但他是真的不清楚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恋情。”诶。

“我很确定敦君根本什么都没察觉。那孩子也是迟钝得可以。”等等。

“所以芥川需要时间。”不是,稍等一下。

“他的暗恋还持续得不够久吗?”我跟不太上,你们慢一点。

“有一段时间了,但可能需要更久,芥川必须学会停止用攻击性的语言去试图跟中岛建立沟通,那可能会是在贫民街上对他有所帮助的生存秘籍,但不是和喜欢的人进行交流的正确方式。你知道他的出身背景,宽容些,太宰。”

……搞什么?

中岛敦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心肺复苏。现在马上。

 

 

第四景

 

芥川龙之介不讨厌武装侦探社。更正,不论他本人如何拒不承认,芥川龙之介都挺喜欢武装侦探社的。虽然这个工作环境怎么看都算不上健康(雇佣童工和兄妹骨科的问题暂且不提,光是社内医生一个人就够所有社员喝上一壶了),实在不是一个适宜生存的单位,可他依旧在以缓慢但确凿无疑的速度融入这个净是由怪胎组成的群体。芥川被不止一人评价过“生而属于黑暗”,以前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而现在他却不那么肯定了:也许,只是也许,他可以像自己的同事们那样,用自己注定要拿来伤害他人的异能去救几个人,不用太多,有几个就行,要是他再努力一些的话,说不定能够成为一个足够好的人,值得拥有伙伴和亲人的那种。

然后就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有人告诉他说他并不是“恶”,他尚身处混沌,只要他想他就能站到“善”的这边来。

于是芥川去了。

既然无法战胜猛兽,那就同它和平共处。织田作之助这么跟他讲过,这的确很有道理,纵然过程艰难了些,但这个引导无疑对他大有助益,若非如此他一定已经沦落到和港口黑手党那个可恨又可悲的白色死神一样的境地里去了。银还没有回到他身边,但假以时日,他们势必可以在正确的道路上再度相聚。芥川甚至觉得自己需要就此去感谢一下织田。

——这也是即使上次被折磨得够呛,芥川还是同意在织田出任务的几天中帮他照顾他收养的孤儿们的原因。

比起芥川,织田家的这十好几个小魔鬼明显要幸运得多,他们在还天真着的年纪就被一个有能力保护他们并且温柔得恰到好处的人捡回了家,由此避免了被黑暗面吞噬或杀死的命运。不过有个好父亲并不意味着他们能迅速把织田待人处事的方式学个十成十。

例如现在,年纪最大的那五个孩子正聚集在一起,盯着他不知在叨叨咕咕些什么。

“他是不是就是那个……”

“符合的符合的,你看他的头发……”

“还有眉毛……”

“可他也是个大哥哥……”

“白头发大哥哥说过不是大姐姐啊……”

“那应该是他没错吧……”

芥川原本是不打算管的,无奈他自己出现在意味不明的句子里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伴随着让人无法忽视其中奸佞感的笑声),侦探社新晋社员不得不咳嗽了两声,把怀里还嘬着指头的小家伙放下来,切入到小自己一轮的小鬼们的对话当中。

“你们在谈论什么?”他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问道。

四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互相看了一会儿,像密谋的一个恶作剧得逞一般一同笑了起来,接着明显是孩子王的那个兴奋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芥川弯下腰来听悄悄话。

“芥川哥哥,有人喜欢你哦!”幸介将手放在芥川耳朵旁边,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吐出了一个颇令人感到意外的句子。

“……哦,是吗。”芥川直起腰来,敷衍地应付道:“知道了。就这个?”

“诶——什么嘛——反应也太平淡啦!”期待着他能再惊讶些的小学生们不满地扑腾起来,纷纷站起身抱住芥川的腰。“被别人喜欢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或许吧,”芥川叹了口气,一个一个把身上的小家伙们掰下去。“虽然不清楚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孩子又是怎么认识我的,但她的年龄太小了。”

“等一下,难道你以为我们说的是我们的同学吗?”克巳眨了眨眼,面对着芥川“还能是谁呢?”的疑惑表情坏笑着捶了他一拳,“才——不——是——呢——!他看上去和芥川哥哥差不多的年纪!”

“……他?”

“是个白头发的大哥哥!负责每天带我们过马路的!”

白头发

“他的刘海好奇怪哦,是斜的,这样,从这边到这边,然后这里再垂下来一绺——”

斜刘海

“而且戴着一个大大的项圈!上面有很多钉子一样的东西,看着就痛啦。”

项圈

“他的眼睛是金色的!很好看的!”

金眼睛

“还总是穿着黑衣服……芥川哥哥你还好吗?脸色突然变得好差?”

芥川抿紧了嘴唇,看上去想发怒撕碎些什么又不得不忍住,他咬死了牙根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开口道:“这不可能。”他嘶声说,指关节被捏得咔咔作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白头发的大哥哥亲口跟我们讲的!”

“因为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我们主动去问了他嘛。”

“一开始他还不肯说,后来我们缠得他没办法了,他才告诉我们的。”

“他说他喜欢一个黑头发,只有鬓角有些白的大哥哥有段时间啦!”

“但是和他关系不好,见面就要吵架,明明不想的,但不知怎么就一定会吵起来,他为此非常苦恼……”

“现在看来,芥川哥哥很符合白头发大哥哥的描述啊!他喜欢你呢!”

“胡说!”青年身上的衣物猛地伸展出了灰兽,把几个小孩子叼着衣领吊在了空中。“他不可能——那个恶徒怎么会——我不——”他语无伦次地试图反驳什么,却惊慌地发现他对中岛敦的了解不足以让他说出任何能够支持他论点的论据:他知道白色死神出身孤儿院、喝茶会放三块糖、离了项圈就无法控制虎之力,可除此之外呢?他的性格、他的喜好、他的日常为人,芥川一概不清楚。“……这不是真的。”最后芥川苍白地声明道,自己都察觉出一丝底气不足,罗生门也卸了力道,孩子们被慢慢放回地面。

“是真的啊,开心起来嘛芥川哥哥,”咲乐把钝头布刃自身上取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握住了芥川的手。“白头发大哥哥说他不清楚怎么告诉你,但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啊?你们不会再吵架了吧?”

芥川龙之介看着五张因期待而闪闪发光的小脸,头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落荒而逃。

 

 

第五景

 

“社长,港口黑手党那边送了一份加急文档过来。”文职小姐温和的声音此时在芥川耳中不比一个半夜三更的炸雷要轻多少,他差点从自己的座位上摔下去,幸好被旁边的贤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你们要是又要打架的话,可别再把社里弄得破破烂烂啦!”力气大得能扛起二十个芥川的小社员微笑着说道,而位置在窗边的织田作之助又摆出了那副“说是在拒绝继续谈话下去实际上根本就是在放空”的表情看着他。

“……我会克制的。”芥川扶着桌子站起身,死死盯着侦探社尚紧闭着的大门。

“呃,芥川先生?”谷崎直美谨慎地叫了他一声。

“嗯。”

“你这根本还是要打架的样子嘛。”

“嗯。”

“……橘子水果界天下第一。”

“嗯。”

“这人已经不行了,准备修葺办公室的预算吧。”女高中生摇了摇头,麻利地开始收拾桌子上所有没被固定住的纸制品。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对上眼神,武装侦探社社员就可以采取战时应急预案了,无论如何一场龙争虎斗(字面意义)是无法避免的,尽管实际上织田作之助一个人就能把他们俩都打趴下,但鉴于芥川已经正式成为了有人事档案留底的社员,而中岛是织田约会对象的部下,再让他介入就是为难他了,防止流血事件发生的重任便落到了国木田独步身上(与谢野晶子负责在所有人身后虎视眈眈和伺机引发流血事件),为此侦探社的胃药需求一下子上涨了五十个百分点。原本国木田采取的应对措施是让芥川在中岛过来送资料的时候加以回避(是说太宰治难道故意为了让他胃痛才特地每次都让白色死神跑腿的?),但不知为何今天突然有个意料之外的附加文档,眼下额外的办公用具购置费用是怎么都省不下来了。

“那个,打扰了,这是本周优先等级最高的——”中岛精神的声线随着门的打开和他本人一同踏了进来,然后第一时间和芥川有了视线接触。“——贩毒人员悬赏……”他的语调掉了下去,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通常运转率先发难,织田作之助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今天天气不错,”黑手党的白色死神是最先打破沉默的那个,出口的话却稍微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就是——就是热了点,我跑得浑身是汗。”

“……或许你该试试浅色调的衣服。”芥川出人意料地接下了这个话题,要是忽略被他攥碎的报告纸的话这可以算是一次完美的尝试了。

“呃,是,你说得有道理,我是该试试别的……”

“比如白色或者米色。”

“你身上这种灰色可以吗?”

“……可以。很凉快。”

“哦、哦,那……我先去给你们社长交报告?”

“……请便。”

然后中岛就得了特赦般一步三回头地往社长室去了,徒留办公区的侦探社社员一脸惊恐地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谷崎直美看上去有点晕眩,她熟练地转了个圈倒在了谷崎润一郎怀里,“哥哥大人,是我产生了幻觉吗?”

“不,我想我也看到了。”少年冷静地说道:“他们进行了正常的对话。”

“中岛和芥川,”国木田摸索着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拿倒了),“进行了正常的对话。”

“而且没有攻击对方。芥川还针对中岛的衣物颜色给出了建议。”与谢野颇为遗憾地抚摸着柴刀总结道:“顺带一提我喜欢那个建议。中岛的头发颜色太浅了,深色衣服让他看起来像重金属乐队的主唱。那个项圈也是。”

“芥川先生,你还好吗?”直美赖在自家兄长身上问道,“你保持那个姿势不动都两三分钟了。”

“他没反应了,从刚刚起就一直在嘀咕‘这不是真的’。”社内医生在芥川眼前打了几个响指,挑起一边的眉毛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有人知道吗?”

什么都知道的乱步沉迷糕点,没有给出除了“事情会变得非常有趣”之外的解答,一直没出声的织田看上去松了口气。

“所以他们和好了?哇,太棒了!”贤治开心地拍了拍手,做出了有些可怕的总结陈词:“他们现在是朋友了,大家就应该好好相处嘛!”

“我需要一盒胃药。”国木田虚弱地把手按到了自己腹部,停顿了一会补充道:“不止一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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