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敦芥+织太】某敌对组织的无事生非(2)

我没咕。更新间隔长又不等于咕,何况连一年都没咕到对吧。咕咕day.

反正图个自己爽,ooc得没有c可言,我已经不在意别的了我只想宣布他们结婚,我就是要把if线搞成糖,不接受任何反对意见。Lemme fix this like I always do.

又及:我就是喜欢优衣库啦优衣库天下第一。又不是没给曼秀雷敦和辉柏嘉打过广告所以这次也请一个字都不要信虽然迪士尼合作款是确实存在的折扣价只要15刀哦

又又及:不要担心啊!无事生非是喜剧不是吗!过程一波三折充满戏剧性就是了

前情提要点击这里:)



某敌对组织的无事生非

Thy Foe and His Much Ado about Nothing Planeth



第二幕

 

第一景

 

中岛敦不是一个会轻信他人的家伙,不论他看起来多像都不是。他很谨慎,到了有点超过的地步,上一秒他可能还在满脸放光地和别人谈论他在孤儿院的经历、讲述他们的糖球货币和巧克力战争,下一秒就能因为对方一句失言而用指甲划开他的脖子,并在血溅到脸上的时候保持无辜的微笑;要取得他的信任很可能要花上足够让海水把一个玻璃碎片磨成鹅卵石那么长的时间,而且即便有幸运儿做到了,旁人能够达成的最高成就也仅限于在血溅到中岛脸上的时候他会做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哦,当然,除非你是他上司,那就另当别论了,就算你跟他说“芥川龙之介喜欢你”他都会一秒接受的。

所以中岛敦现在正躲在港黑大楼某个卫生间最靠里的隔间内,抠抠缩缩地等最后一个人从厕所出去,他好悄悄打一通电话。

敦盯着手机屏幕上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的私人号码,憋了半天还是把噎在胸腔里那口气给叹出来了。他昨天应太宰的命令去给侦探社送资料,结果不小心碰上了传闻中暗恋他的人,放在以前他们是一句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结果芥川不但没有对他蠢爆了的开场白做出任何嘲讽,还顺着他的话题接了茬(现在他是真的有点想尝试下灰色的衣服了,一年四季都穿带毛领子的黑外套怕不是失了智),两人居然相安无事地一同躲过了被与谢野肢解的坏结局。敦不禁开始怀疑难道以前真的是他太欠揍,才总是惹芥川对他恶言相向的吗?

小老虎握着手机,沉痛地开始反省自己。好吧,他可能的确是讨打了点,毕竟镜花的仇他还惦着呢,但也只有一点而已,他才没有次次都表现得像个混球,是芥川先把矛盾挑起来的,没错,一定是这样。嗯,对。

……又或许不是?就像昨天,或者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他其实是可以和芥川好好说话的,但因为他总是克制不住自己去踩芥川痛脚,才硬生生把一个其实暗恋着他的人逼得每回干架都照脸揍朝肾踹?说不定芥川是很想和他聊聊天的,他们有凄惨程度相当的过去和同样飘忽不定的未来,都是在黑暗里摸爬滚打过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了理解自己的同类,还以为终于找到了能够歇脚的地方可以松口气,却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而搞僵了关系;加上芥川又喜欢他(存疑),为了能多找点接触机会而不得不接下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与战书,最后甚至把这种相处方式发展成了常态,除此之外就无话可说了。为了防止真的形同陌路,芥川只得死拽着这点同他的联系不放手,把他们之间的战斗日常像维护一张暴雨中的蜘蛛网一样维护下去……?

糟糕,好像……真的讲得通啊。

那芥川岂不是正如太宰先生所说,也太可怜了?

中岛敦心虚地缩起肩膀,悬在拨出键上的手指犹豫了半天终于落了下去,用足以碾死一只甲虫的力度送出了通讯请求。

他并不喜欢芥川(存疑),但没有人应该被暗恋对象这么对待,没有人,以前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就算了,中岛承认在这方面他总是慢半拍(连太宰先生都说他“迟钝”了,救命),但既然现在他知道了,就总得做出些补偿——比如说从稍微了解一下芥川入手。

“您好,请问是哪位?”电话接通了,一片小孩子嬉闹的响动从那边传过来,男人模糊的声线勉强盖过了那些尖叫和笑声。

“——是、是织田作之助先生吗?”敦猛地蹦了起来,差点扑到隔间门上,“那、那个,我是——我是中岛!中岛敦!”

对面有几秒没说话,似乎没料到他会打过来。“太宰现在没有和我在一起,”织田推测了一个敦最可能联系他的原由,径自解释了起来,“不过我们晚上有个约——晚上会碰面,要是你有急事又找不到他的话还是等到那时候再——”

“不是的,呃,我,其实,那个,并、并不是想通过您找太宰先生。”

“……这样啊。抱歉,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会打我私人号码的理由,就擅自猜测了。”

“没关系,我,呃,那什么,就是,那个,想问您点事情……”

“你还好吗?你听上去很紧张。”

“有、有吗?没没没没事的!我没有紧张!”

“是吗?我明白了。是想找我问什么?如果是关于昨天的文件的事的话,你可以直接打给武装侦探社,会有值班的文职人员帮你解决的。”

“不,呃,其实,也不是关于昨天的文件……”

“那么是什么事情?”

“呃,就是,我在想,如果——如果太宰先生在找您约会的话,您应该是——应该是可以信任的,所以,那个,我想……”

“如果是我能回答的问题的话,我会回答的,你不用这么拘谨。”

“对、对不起,我实在是不擅长这个,”中岛敦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把问题问出口:“我是想问,芥川他——他平时喜欢,呃,喜欢吃点什么?”

“……”织田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周围已经彻底安静了下去,应该是走出了满是小孩子的房间。“为什么突然问起芥川的事?”

“我、我没有想对他不利!真的!那个,我就只是……我就只是觉得我和他不能再这么见面就打了,想,想做出点改变,所以才——才来找您。”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太好了,他相信了。敦在不大的厕所隔间里转着圈,都快把脚下的地砖数了个遍。“他以前跟我说过会往茶里放四块糖,他喜欢甜食吗?”

“甜食没见他有太多的偏好,不过乱步愿意分享糕点的话他会吃。”

“诶,是吗?那,那他喜欢什么呢……”

“我想想……应该是无花果吧,有时候他会买很多。”

“无花果?”敦眨眨眼,“我知道了,谢谢您。呃,我向您打探芥川的事还请,那个,请向他保密……”

“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你可以放心。”

“麻烦您了。”敦感激地舒了口气,道过谢之后挂断了电话。

总之先去水果摊看看吧,他想。

 

 

第二景

 

芥川龙之介习惯于怀疑一切。他从不惮以最坏的可能去揣测所有人,只有把各种不幸的发展都考虑一遍,才不至于被向来不站在他这边的命运击倒,兴许还能找到反击上两拳的机会。这一点在他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后有所改善,至少他学会在战斗中相信负责保护自己背后的同伴了(还是被与谢野的柴刀教会的),也学会对陌不相识的人收起獠牙,不做最先点燃引线的那枚火柴。从这个角度来讲芥川觉得自己大有进步,并且发现一旦他放弃去琢磨同伴的出发点、只去看事情的结果,和他人相处就变得容易了很多。

但芥川可能还是需要一定的缓冲时间去习惯身边的人对自己的善意、去摸索该怎么和健康成长的人相处。他真的得停止去质疑每个人每句话的用意和引申义了。

——所以织田家那五个孩子到底有没有说谎啊???

冷静下来,芥川龙之介,他们已经到了会用谎言去拿别人寻开心的年纪,“港口黑手党的白色死神喜欢他”的说法(天呀。他想)绝对是那些小魔鬼编出来的,目的是让他主动向中岛敦示好接着被恶狠狠地嘲笑,就算他们根本没有理由认识中岛、给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释也不会改变什么,没错,一定是这样。嗯,对。

可这无法说明为什么芥川会紧急把和妹妹的每周见面提前到周三、硬是拜托小银翘一个下午的班来陪自己去喫茶店。

“……你没事吧?”女孩子看着自己哥哥硬生生把一杯拿铁搅拌成了卡布奇诺,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制止了他:“你已经这么叮叮当当了五分多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芥川的动作停住了,他眼神犹疑地放下勺子,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不是什么大事,”他含混地在杯子后面嘟哝道:“只是——昨天中岛来我们这边了。”

“是啊?首领让他去送了一份加急的资料。”小银隐晦地用不满的眼神表达了“这就是你让我请半天假把我叫过来的原因?”这层意思。“你们又吵架了吧?”她随口问道。

侦探社新晋社员的表情僵了一下。“……没有。”

“是吗?那还真是难得。”小银诧异地挑了挑眉,但也没有继续追究,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红丝绒蛋糕上。要不是咖啡厅的背景音乐正好在这个时候播放到了下一首、产生了短暂的空白,她肯定就错过对面的人那句轻飘飘的请求了。

“——的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

芥川的脸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仿佛光是重复一遍自己的发言就让他感到痛苦。“我是说,关于——关于中岛的事情,想问问你。”

小银想起自己顶头上司准她假时(准得也太顺利了,甚至愿意临时把这个下午放进带薪假的范围之中)胸有成竹的笑容和那句莫名其妙的“敦君昨天从武装侦探社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很开心,可能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吧”,不自觉直起了脊背。

“昨天在侦探社里,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她担心地前倾身体,想从哥哥躲闪的目光中找出些端倪来,“莫非他又为难你了?”

“没有,我说了我们甚至没有吵架。但我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芥川不情不愿地辩解起来,“我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来找你。”

姑娘沉吟了一会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你上星期可不是这样的。”她蹙起眉,没胃口似的把蛋糕向前推了推,靠坐在椅背上。“如果你们没有吵架,你们说了什么?”

“……他问我穿灰色的衣服会不会凉快一点,我告诉他会。”

“啊?”

他的兄长气鼓鼓地扭开了头,明显是不打算再说一次了。

“好吧,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呢?关于中岛的哪方面?”小银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假装她刚刚听到的事并没有给她造成冲击。

芥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说了。“他平常为人怎么样?”

这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切入点,但黑手党首领的秘书依旧回答了他。“是个……好孩子吧。”她谨慎地斟酌用词,免得给店家造成什么经济损失。“就算对待级别比他低的人也还是彬彬有礼,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很守规矩。”

“……可是他面对我的时候就总是没什么好话。”

“但你们昨天不是相安无事吗?”

“那是——那是因为——”芥川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也不知在底气不足个什么劲儿。“那是因为他没有一上来就挑衅我。”

“如果你愿意这么认为的话。”小银疲惫地微笑了一下,“我会说你们的责任对半开。”

青年抿起嘴,死盯着自己几乎一口未动的咖啡。

兄妹二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小银再次出声打破有点尴尬的气氛。“为什么突然问起中岛的事?就因为昨天你们一反常态没有吵架?”

“或许吧。”芥川不置可否,颇有些勉为其难地声明道:“既然侦探社和黑手党现在算是合作关系,我总得让着他点。中岛那么冥顽不化,就由我来迈出第一步好了。”

女孩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了然地点着头。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想和中岛搞好关系的具体缘由(唐突到了可疑的地步),但既然他愿意尝试,也不失为一个好兆头。

他在改变着。微弱但确实,芥川龙之介在改变着。

“原来是这样吗?辛苦你了。太宰先生似乎也很满意你们昨天没闹出事来,今天一上午都心情不错的样子,我的工作也轻松许多。”小银终于放心地开始享用甜点,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嗯。”芥川别扭地应承下来,分好几次喝光了咖啡,这才提出了请妹妹来见他的第二个目的。“银,待会一起去商业街买点衣服吧?”

“买衣服?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突然想去买衣服?”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有折扣活动而已……”

“你很反常啊,哥哥。”小银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不过还是同意下来。“——好,就按你说的做吧。”

 

 

第三景

 

今天是港黑和侦探社固定交接文件的日子,按照以往经验也是修缮社内设施申请最集中的经费燃烧时间段、国木田胃药消耗暴涨的药店狂欢节,以及“总而言之芥川你应该出去走走多晒晒太阳而不是闷在屋子里”等不合理台词大量发生日。通常来讲,国木田会提前一天把芥川的任务分配出去,任务地点往往需要至少半小时的车程,在向来节俭的青年婉拒路费决定腿去现场的时候下任社长会象征性地劝上半句,然后欢天喜地把他送出门,暗中夸奖自己为侦探社省下一笔归类在“打架斗殴内耗”科目下的不菲支出(顺便一提这个科目是专门为中岛和芥川开辟的)。

但今天似乎不太一样。芥川好像掐准了中岛会来,他破天荒以台风为由回绝了国木田的退避指令,任何将他劝出建筑的尝试都失败了(明明前几次风雨无阻的);并且青年从进入办公室起就坐立不安,在桌子前没待一会儿就会站起来踱个来回,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背着什么,可一旦有人靠近他,芥川又会做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假装只是想从接待处柜台上拿一些为客人准备的水果和小点心来吃,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回自己的工位,把零嘴放到抽屉里(里面已经塞了7枚薄荷糖、4块小蛋糕和2只苹果了),重新埋首于一字未动的公文。

“……芥川先生刚刚主动拿了橘子诶。”谷崎直美叹了口气,麻利地开始收拾桌子上所有没被固定住的纸制品。“这人已经不行了,准备修葺办公室的预算吧。”

“但他和中岛上次不是和好了吗?”贤治咧了咧嘴,对于芥川终于愿意尝试自己家乡的柑橘(存疑)这件事感到开心不已,“他们已经是朋友啦!”

“我可不会那么认为。”国木田虚弱地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水,而织田作一如既往地选择了“说是在拒绝谈话下去实际根本是在放空”的表情,开始“咔咔咔”无目的地摁动手里的圆珠笔。

“诶呀,他来了。”与谢野兴致勃勃地往窗外看了一眼,飞快地捕捉到了撑着伞、怀抱公文包和一个塑料袋的目标人物。她似乎是除贤治之外唯一一个享受现状的人了,出鞘的柴刀可以证明这一点。“如果你们今天还要打架的话,我可不会制止哦?”(不如说您根本就在等这一出吧。社内所有认知能力正常的员工都这么腹诽道。)

芥川闻言迅速进入了戒备状态,他“腾”地站起来,非常敏捷地从桌位阴影里掏出了一个纸袋抱进怀里,织田作瞥见一个红色的商标一闪而过,虽然立即就被芥川用手臂遮住了,但从形状和排版来看应该是优○库,很可能就是优○库,不过为什么是优○库啊?

黑头发青年吞咽了一下,手臂间的商品袋发出被勒紧的摩擦声。

门开了,湿漉漉的中岛敦探头探脑地迈了进来,他应该是盯准了死对头的工位,一上来就看到了用同样僵硬的姿势含胸抱着纸袋的芥川。

侦探社再次陷入了和上周一模一样的紧绷气氛中,直到白色死神用一种非常奇怪的、介于“阳光的微笑”和“癫痫”之间的表情向合作组织成员们打了招呼:“咳——嗯,嗨!大家——大家早上好!”

“……中午好,中岛。”国木田稳定发挥,就算根本摸不着头脑也还是维持了侦探社的面子,在看了一眼挂钟后礼貌地回应了他。“外面这么大的雨,辛苦你送这个星期的档案过来了。”

“哪、哪儿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敦磕磕绊绊地高声道,也不知在犹豫些什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抱着公文窜向社长室的方向,背影竟有点狼狈的味道,怎么看都像在逃跑。“那我先去送文件啦!”他颤巍巍地说着,三两下就闪进了里间。

芥川像得了片刻喘息时间一样松了口气,但忧虑并未散去,他很快又皱起眉头,陷入了和中岛不相上下的纠结状态。

“……难得啊。”与谢野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稳准狠地把所有人心中的问题提了出来:“不过我刚才就想问了,芥川,你抱着的是什么?”

“呃,”被点了名的小社员抖了一下,明显在思考应该如何蒙混过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嗯哼——是这样吗?”社内医生挑了挑眉,不信任地把柴刀放在肩上敲了敲,一个标准的杀人预告。

“是的,那无关紧要。”芥川清了清嗓子,顽强地坚持了自己的说法,他还想再就此做出一些解释,但社长室的门吱呀呀打开了,大家的注意力就又都齐刷刷地回到了退出来的中岛身上。

“下周还会继续追踪跟进,和相关部门的联络就拜托您了。”港黑的白色死神认真地完成了报告,轻轻把门阖上了,接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与谢野注意到他手上的塑料袋还在,也就是说那并不是需要交接的公文的一部分——直挺挺朝着芥川的方向切了过去。

国木田镇定地打开了装着胃药的抽屉并开始估算这次的维修开销,而织田作加快了对圆珠笔弹簧的摧残。

“那个,芥、芥川啊——”小老虎无视了其他人,盯准了芥川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脸颊涨得红彤彤,手里的塑料袋都快被撕碎了去。“这、这个——给你!”

他也没说里面是什么,只把那个沾着雨水的塑料袋递到芥川面前,后者眯起眼睛打量了随处可见的不可燃垃圾几下,把怀里的纸袋也推到中岛胸口(现在织田作确定那就是个优○库的袋子了)。“帮我拿着这个。”他冷硬地说,用必要以上的力道夺下了中岛手里的塑料袋。芥川只能勉强透过袋子的形状判断出里面是个类似玻璃罐头的东西,他伸手把那个——好吧就是个玻璃罐头——拿了出来,然后困惑地和里面的红棕色泥状内容物大眼瞪小眼(严格来讲“小眼”并不存在,但大概就那个意思)。

“……这是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而中岛张了张嘴,半晌才嗫嚅出一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那个,无花果果酱啦,无花果果酱。”说完他就扭头向别处,还非常刻意地吹起了口哨,用小脚趾甲盖想都知道他在隐藏些什么。

芥川仔细地观察了手里的玻璃罐,上面的标签已经被撕得干干净净,瓶盖顶端本应该印着商标的部分也被一个明黄色的笑脸贴纸盖住了,整个瓶子上没有一点关于生产厂家或者生产日期保质期的信息。

“把这个怎么看都非常可疑的东西给我是做什么?”

“哈?看就知道了吧!”中岛似乎又有点被芥川的明知故问(又或者不是明知故问就是真的不知道而已)挑起脾气,但他在看到与谢野越发兴奋的笑容后又把话语里暴躁的那部分压了下去,“——送你了啊!果酱!而且才不可疑呢,我可是腌了好多份才挑到合适的配比——唔嗯。”

“……你自己做的?无花果果酱?”

“呃,是又怎样啦!你可、可不要会错意啊!就是,那个,以前——以前也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所以才——总之不是特地给你做的,但姑且当作和好的礼物,这样……”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觉得道理讲不过去,干脆声音越来越小,把关键部分模糊过去了事。“——真是的,你拿着就是啦!反正味道不坏,高糖的东西也不容易变质,你拿回家随便抹抹面包什么的,可以慢慢吃。”接着中岛敦把芥川递给他的纸袋往桌上一放,说了声“还你”便急匆匆打算转身离开,准备赶在侦探社社员们对他这一连串超纲操作作出反应之前逃离现场。

不过芥川龙之介叫住了他。“慢着。”青年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衣角伸出一片罗生门来,灰色的布片衔住了那个优○库纸袋,极不情愿似的把商场购物所得品怼到了中岛手中。“……喏。”异能使用者撇了撇嘴,当即挥手逐客。“好了,你可以走了。”

“……啊?什么啊这是?”现在露出困惑表情的人变成了敦,他半信半疑地拉开纸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团叠好的灰色布料。“诶,给——给我的?”

芥川像突然对手里的果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样低下头,最终还是没有阻止敦当着他的面抖开那件灰色的运动夹克。“……可不要会错意了,并不是因为上次你说黑色的外套太热了才买给你的。”他把果酱瓶在左右手间颠来倒去换了好几次,假装没有听见中岛对着衣服左胸口上的米老鼠耳朵轮廓和“THEMOUSE THAT STARTED IT ALL”字样发出的大呼小叫。“你带小孩子过马路的话,总不能老是穿那件跟黑手党似的的衣服(“等等我就是黑手党好吗?”)。孩子们肯定会喜欢迪○尼,所以也不是——也不是特地给你买的,只是不想你吓到小孩子而已。”

两人沉默了一阵,各自盯着手中的礼物——“不要会错意了并不是特意做/买给你的”礼物——好半天,才勉勉强强叽里咕噜地互相道了谢,然后中岛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同手同脚冲出了侦探社,芥川则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安静地把脸埋进了公文堆。

“有趣。”与谢野眨眨眼,难得没有使用柴刀却心情愉快,国木田从时间不短的呆滞中回过神来后把胃药抽屉推回去转而打开了装有缓解头痛的布洛芬的药箱,而织田作,终于放开了手里被折磨得半死的圆珠笔,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看,我就说他们早就和好,已经是朋友啦!”贤治节奏明快地拍起手来,芥川虚弱地反驳了一声,没被任何人听见。

 

 

第四景

 

台风过后的横滨城像进入了深秋一样凉爽怡人,雨水洗去了夏日白天阳光的余温,只留下清亮的星子冰丝丝缀在夜晚里。织田作之助戴了一条蓝紫色的格子围巾,按照约定拿着一板用作接头暗号的巧克力等在地下通道出口处。不出意外的话,太宰会戴着红围巾,也拿一板巧克力出现在他附近。

快了,太宰从未在和他“约会”时迟到过。

“咖喱咖喱,我是螃蟹,任务进展如何?”身后传来这样经过刻意压低的声音,句尾俏皮地打了个卷儿,织田作不得不承认他喜欢青年这么和他说话时的语气,就像他喜欢Lupin酒吧一样,可能是因为某种不可抗力作祟,又或者只是两者都很对他胃口而已。于是男人叹息了一声,把巧克力像对讲机一样举起来放在嘴边,也沉下声线回复说:“螃蟹螃蟹,我是咖喱,任务一切顺利。”

“那太好啦!”随着这句轻快的上挑音一起撞过来的是一具暖烘烘的躯体,太宰扑到了织田作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两脚离地晃晃悠悠。“我说过会没问题的吧?”

“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真的相信了。”织田作没有把太宰甩下去,反而伸手捞起他的膝窝,把黑手党首领往上掂了掂,变成一个背人的姿势。“今天他们也没有打起来,还互送了礼物。”

“呜哇,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把我背到Lupin吗?虽说知道你大概会这么做,也不坏就是啦……”太宰嘟嘟囔囔,心情不错地荡起了腿。“他们暂时不会发现的,放心啦,只要敦君和芥川君有一个人愿意示好,他们就会相安无事。”

“但我还是不太确定这件事会如何收场。”侦探社社员顺着人行旁道慢慢地走着,太宰的呼吸打在他耳朵上,把一撮翘起来的头发吹得前后摇动。

“那也不是我需要担心的事情了,等两个月的约会约定到期,他们就必定已经解决所有问题啦。”

“就是这种说法让人担心。不再和我约会的话,你就不去管他们了吗?”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因为这次我有绝对的信心嘛,肯定能在限定时间之内搞定。而且他们的进展说不定比我们还快呢,这才几天,他们就已经给对方送了礼物,我可是到现在都没收到过织田作的礼物……诶呀,这么看的话我还真有点嫉妒他们。”

织田作抿了抿嘴,不确定约会对象是真的在抱怨他没送过礼物还是仅仅在开玩笑,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讲除了约会本身以外太宰从未向他要求过任何东西,不如说根本上赶着包办一切:最开始一起吃的几顿晚饭在织田作来得及掏出钱包之前太宰就已经把钱全部付干净了,Lupin的酒费也早就预存了很多,加上每次他们去喝酒的时候酒吧里都空得像被包了场,想来也是特意安排好的。织田作并非没有就此表达过隐晦的抗议,但太宰的妥协也仅限于同意AA制,拒绝接受其余任何物质性的付出,这也是织田作对于是否应该送礼物一事举棋不定的原因。

这一点其实困扰预言系异能者有一段时间了,太宰简直就像在主动划清界限一样,明明是提出约会条件的人,却无时无刻不在暗示他不用太把两人约会的关系当真;起初这样的做法对织田作来说确实颇为受用,毕竟唐突被指名要和只见过一次面的、前段时间还需要用枪口打招呼的敌对势力约会也太令人困惑了,大概没有正常人类能够迅速完成这个转换,适度的保留和克制甚至可以说是体贴的;但眼下织田作已经在为这段微妙的、无法缩短的距离感到恼火了,那堵若有似无的玻璃幕墙变得太过多余,然而一举击碎它的时机却迟迟未至,太宰似乎满足于现状,不想做出哪怕一毫厘的改变。

不过今天不一样,在敲定日例约会时间地点的时候太宰提出要织田作准备一板巧克力作为接头暗号——完全没有必要,但很可爱——织田作觉得或许这可以成为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如果他顺势把巧克力送出去的话,说不定就能够让太宰意识到他也有认真在处理他们“约会”期间的关系。可是现在看来,这也约莫是黑手党首领精心安排好的,太宰原本就打算让织田作顺着台阶把预先约好的巧克力作为礼物送给他(他自己准备的“接头暗号”一定是拿来交换的),然后假装对此感到惊喜,就像他丝毫不知道织田作打算送他一板巧克力一样。

男人挫败地咕隆了一声,自己也不清楚胸口发闷的疼痛源自什么。

“……我有准备礼物。”无论如何织田作还是接了话,他把太宰放下地,转身面对他,徒感某种苦涩的味道一路从心脏处反刍到了口腔边缘——他看到君临横滨黑暗顶点的青年露出了近似于等待圣诞节到来的孩子那样闪闪发亮的期待表情,仿佛这个按照剧本进行的、被提前安排好的“礼物”就足以让他获得极大的幸福感似的。

“是吗?”太宰笑弯了眼睛,把手插进兜里,应该是在准备取出交换用的巧克力。“嗯——好期待啊,织田作的礼物。要我闭上眼睛吗?”

“如果你想的话。”织田作点头道,太宰便真的阖了眼,用甜蜜的语气呢喃着诸如“等准备好了告诉我哦”、“心动心动,真开心呀”之类的话语。

巧克力被举到太宰面前。“可以睁眼了。”织田作说。

“——哇哦,是海盐焦糖夹心黑巧!”太宰像被路灯落下来的光点亮了,清爽的笑容飞速爬上他的脸颊。他伸出右手去接,左手则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准备的那份(胡椒薄荷味,织田作注意到,一种辣口但意外好吃的巧克力配方),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我也给织田作准备了巧克力,一定会是你喜欢的……口味……”太宰的声音弱下去,而织田作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青年感到难以相信那样卡了壳,他茫然无措地看着面前的人,僵硬地慢慢把收到的巧克力翻了个面——他在巧克力的背面摸到了一条细柱形的生刺的突起,明显不属于甜品标配——将一朵粉色的玫瑰从阴影中拯救到灯光下。

“你好像对牛奶巧克力兴趣不大,所以我选了可可含量高的巧克力。”织田作解释道,有些局促地耸了耸肩。“……还有玫瑰。花店的人说初次送花的话,粉色会比较合适。”

半开的花朵羞赧地贴伏着巧克力外包装,被一条印有心形图案的纸胶带拦腰粘住,扣了一小枚蝴蝶结在茎秆上;因为长度被精心修剪过,斜放的玫瑰被长方形的甜食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翻个面才能看见,太宰才没有一上来就发现这个意外小惊喜。

……又或者比起惊喜,好像惊吓的成分更多一点?

“不对——这不对,”太宰像是目睹了极其恐怖的事物一样颤抖起来,既想摆脱玫瑰仿佛那不是一朵花而是一块尚未凝固的火山岩,又像握着一票中了奖的彩券一样实在舍不得放手,“你才不会——你才不会送花给我,你才不会这么做。”

织田作的确有想过太宰可能会感到诧异或稍微有些慌乱,最不济也只是婉言谢绝掉这次示好,但总归会是开心的,然而这样奇怪的表现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

“……抱歉,我还以为这会很合适。”他多少有些低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件简单的事自己都能搞砸,“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玫瑰。”

“不、不是的,织田作,只是……是我自己的原因,谢谢,我很喜欢。”太宰勉强平静下来,但脸上的笑容和哭泣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但你不会——也不应该送我花的。”

为什么?织田作想这么问,可太宰迅速把玫瑰收进了包里,只留巧克力在手上,明确地拒绝了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海盐焦糖很对我胃口哦!”他抬起脸来,又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了。“既能遮盖高可可含量的苦味,又恰到好处地足够咸,焦糖夹心的口感也很不错!”

“……是吗,那就好。”

去Lupin的路上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那朵玫瑰。


 

——TBC——


没错我就是不可抗力本力。以及海盐焦糖巧克力万岁。

第三部分请走这里

无奖竞猜太宰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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