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太】以心与鲜花赠之


san值太低以至于不得不发糖回血,织太4+1的if线,孩子们机缘巧合被路过的福泽谕吉救下没被mimic抓住、爆炸是纪德手下用异能造出的实体幻象、小侦探一个超推理搞清楚来龙去脉并叫上了与谢野去救人、织田作存活确认后履行承诺去正式告白的小段子。(←为了圆HE不择手段(。

全程第一人称&视角转换,(重度)OOC,一个有点怂、感到不确定的宰和一个怂了一小会儿就重新(在死亡威胁下)振作起来的织田作,没有刀都是糖,请放心食用(不过食用之前还请先吃一下前篇的刀了解一下设定哦♥(你。

照例感谢 @沉默的默君 beta!这个人最近也在写织太!大家一起来催他呀!他可是个难得的蓝孩纸呢!

 

 

以心与鲜花赠之

 

织田作之助:

我睁开眼的时候天才刚亮,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隐约能够听到窗外麻雀们的啁啾之声。

我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我或许根本就不应该再醒过来了,我杀了安德烈纪德,而他的子弹也确实击中了我,我甚至记得血液从伤口漏出去时自肢体末梢爬上来的寒冷。莫非这里是地狱?我努力眨眼试图令自己尽快清醒,可是不论是我身上软和的薄被还是颈下蓬松的枕头都在阻止我这么做,这张床舒适得让人找不到理由抱怨,地狱没道理对罪孽深重的亡灵如此优待。那么,天堂?这个念头甫一跳入脑海就被我否决了,我造下的杀业足以让最纯洁的天使堕天,哪位醉酒的神明会粗心大意到放我通过天堂的大门呢?

于是我尝试着起身,想着如果下床走动一下总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结果却发现右臂无法移动,如同缀了个秤砣在腕骨上。一瞬间一些诸如“地缚灵”、“置行堀”和“水鬼”之类的词汇划过我的意识,我只得放缓动作,暗自期望着自己不要惊动他才好。但很快我便发现这种担心纯属多余,我右手上的附着物虽然凉了些,却无疑带着人的体温,还能够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打在我手指顶端。

既非天堂也非地狱,我还在人间。

这个认知一经出现就疯狂膨胀起来,由此滋生出的情感十分复杂,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喜悦更多一些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觉得似乎有点明白太宰自杀未遂之后的怅然若失了。

我叹了口气,不禁抬起没有被抓住的左手探进衣服去摸索挨过枪子的胸口,我原本以为那里至少得缠裹十层以上的绷带,结果却一根棉纤维也没有,不仅如此,本应嵌在那里的枪伤也不翼而飞,这可就有些令人惊惶了,莫非我睡过了好几个月,久到连子弹贯穿伤也能愈合的地步?慌乱之中我猛地坐了起来,这个动作连带着抱住我右手的人也被惊醒,他尚迷糊着,但还是很快就搞清了状况:“……织田作?你醒来了?”

是太宰。

他看起来一副接连几天都没得到充分休息的样子,眼白里都是血丝,黑眼圈重得能够蘸来写字,衣服也皱巴巴,整个人像一块被丢弃的抹布那般可怜兮兮。想来也是,就这么抓着我的手趴在床沿,不论腰背还是脖子都会很辛苦,也非常容易着凉,睡眠质量势必高不到哪里去。所以我对他说:“你这样会感冒的,多少披一件衣服、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再睡啊。”

他没有放开我的手,就这么张着嘴看着我,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太宰脸上实在是罕见,我使劲儿克制住了去摸他的头的冲动:“你状态不是很好,要不上来躺一会儿?”说着我打算下床把位子让给他。

“——就这个?”他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来一点声音,“你大难不死、被人从三途川拉回来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让我找个好点的地方去睡一觉?!”

“呃,”我一时语塞,不知为何我觉得太宰在期待些什么,可濒死之时的记忆太过模糊,情急之下完全想不起任何线索,也就不知道他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我只得挑了一个比较靠谱的话题来安抚他:“那……我睡了多久?”

“三天。”他气鼓鼓地撅起嘴,明显是对这个问题感到不满,“你被一个拎着柴刀的暴力女给救啦,她和一个自称是‘第一名侦探’的小鬼一起闯进来,用治愈系的异能修复了你的血液循环中枢和胸口的伤。”太宰垂下头去,一小束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打在他鼻尖上。“这回我可是欠下怎么都还不清的人情了。”

原来是被异能者救下的,那就可以解释莫名消失的伤口了,看来我大致不会因为旷工太久而被炒鱿鱼。我点了点头,接着突然意识到如果连我都能够被救回来,孩子们说不定也可以。“太宰,那——”

“如果你想问孩子们的话,他们其实根本没有被卷入爆炸哦,那是个专门用来骗你的实体幻觉,事实上5个人连带咖喱店老板,都在mimic袭击之时被侦探先生的上司顺手搭救了。”他洞悉了我心中所想,一口气回答了我全部的疑问,然后继续用那种亮闪闪的表情看着我,像个等待圣诞礼物的孩童。

可惜我仍然一头雾水,纵使发自内心地希望给予太宰他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但给错了一定会使事情变得更糟,我就是有这样的预感。“抱歉,太宰,我中枪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此时此刻坦白从宽成了最好的选项,我还是没忍住,把手放到了他头上。“但我记得你来到了我身边,辛苦你了。”

“——。”他又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挣扎片刻后放弃了什么一般,整个人含羞草似的“咻”地朝我闭合起来。“犯规。”他小声说,“织田作你这个大笨蛋。”

“嗯。”太宰的头发真是蓬松又柔软啊。我一边点头承认一边走神地想道。

 

 

太宰治:

织田作是个不解风情的笨蛋。我今日确认了这一点,先不论他抛下我去和纪德一起死的行径,哪有正常人会在濒死的时候告白?要是他没被救回来的话我该怎么办啊,他绝对没有考虑过,差劲的大人。退一万步说,即使这一点过失可以被原谅,在清醒之后把告白忘得一干二净也是够可以的,明明他才是最需要被吐槽的那一个,过分,太过分了。

在把蹲守在门外的孩子们放进病房后我独自一人去给织田作办理出院手续,当然,医院记录什么的用的是假名,他的存活被我想办法隐瞒了下来,为此我不得不硬生生创造出一个人来,从出生证明到交通驾驶违规记录一应俱全,铃木作之助前一天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今天他就已经睡在济生会东部医院的单人间里了。“造人”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大到工作单位许可证书小到学校成绩单都需要伪造并想方设法插进政府系统,我一个人足够是足够,可熬夜在所难免,织田作昏睡的三天中我合眼的总时长不超过六个小时,所以他上来就叫我去休息也无可厚非……对吧?不行,出息一点,不能那么快找台阶给他下。我狠狠甩了甩头,盘算着待会去买一杯超浓咖啡提神。

收费处的护士小姐姐妆容精致,她很快开始着手处理我所需要的许可。“津岛修治先生,请问您同铃木作之助先生的关系是?”她念出了我虚构的名字,微笑着询问道,语气是十成十的公事公办,“院方需要对申请出院手续的人员做一些基础的记录,还望您理解。”

然而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我有些为难,是的,我并未成功收下织田作的心脏,半路杀出的恶医女士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讨回了那颗器官。现在我的胸腔里还是令人焦躁的空洞,并且说实话,我也没有做好准备真的去获得织田作的心,我不能让他像我一样被误认成反社会或潜在杀人犯,他还有小说要写、有五个领养的孩子要抚育,织田作的心脏必须在它该在的地方。

“我是他的朋友,”我听到自己是这么回答的,“怎么,难道现如今没个血缘关系连出院都办不了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先生。”柜台后面的女性垂下眉眼道了歉,“铃木先生可以出院了,这是您的收据。”

我抓过了那些纸张,逃跑一样离开了大厅。

我可以没有心,但是织田作不可以,然而假以时日他肯定会想起曾经将心脏赠与我,在此之前我要找一颗能够用作替代品还给他的情感器官。

 

我——我得去寻回我的心脏。

 

虽说借着任务外出的空当不务正业多少会有玩忽职守的嫌疑,但想来我也是打算借此机会一走了之的,黑手党那边就不用管了吧。我拍掉身上并不存在的负罪感,决定为织田作打点好今后的住处后就启程回一趟老宅。

 

 

织田作之助:

有护士进来为我最后做了一遍身体检查,确认一切无碍之后便抬手放行,我很快在孩子们的簇拥下离开了医院。拿到的病历单上姓名写的是“铃木作之助”,想必是太宰为我苦心经营出的假身份,这可不是什么信手拈来的活计,真是难为他了,脸色差成那样多半是拜这三天基本没睡所赐,必须向他好好道谢才行。

走出大门的时候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之前我在桥上撞倒的名侦探阁下正靠在花坛旁,和一位黑发女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我原本是打算绕过他的,可他仿佛是在等我的样子,一看到我就跳起来朝我挥手:“铃——木——先——生——”侦探叫着我的假名,“这边这边!”

孩子们似乎也被嘱咐过不要暴露我的本名,克巳攥着我的手把我朝那边拉,真嗣怕我还不适应新身份一样提醒我:“在叫你哦?”于是我只得来到侦探与女士的面前,向他们问好:“日安,”我点头致意,“请问二位——”

“江户川乱步!最棒的名侦探!”看起来年龄更小的那位率先自我介绍起来,“也是救你一命的大恩人!”

原来如此,太宰所说的“闯进来的侦探”就是他,那么戴着蝴蝶发饰的女性就是拥有治愈异能的医生了。

“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孩子们的事也感激不尽。”

“哪里,这都是社长的意思,”女性掩嘴笑道,“说是以前承蒙铃木先生关照,得到了很重要的情报,当时却一直没能寻得报答的时机,这次就算顺水推舟还个人情。”

她的话听得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回应,所幸这位机敏的女士看出了我的困窘,伸出手同我握手:“与谢野晶子。”

“……铃木作之助。”

她了然一笑,招呼还在向孩子们炫耀推理技巧的江户川侦探准备出发,接着又把头转回向我:“你的恋人说是先行去帮你收拾住处了,他托我们给你带路,你就好好期待吧。”

“那麻烦你了。”没料到太宰想得这么周全,连住处这种事都——等等,我的什么?

我一定是失态地喊出来了,因为所有人都一脸被吓到的表情盯着我看,优甚至跌坐到了地上。“抱歉,我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干巴巴地说道,“太宰是我恋人这件事,是他告诉你们的吗?”

“不是太宰,是‘津岛修治’,”侦探先生纠正我道,“他没说,但这种小事,一看就知道咯!”他自豪地“啪嗒”一下打开眼镜的折叠镜架戴上,像一个大演说家那样张开双臂。“我们赶去救你的时候他正打算把你的心塞进他自己的胸腔,就算没有异能也明白这是情侣间才会做的事吧?还是说你只是不满于我们突入你的告白现场?”

“我说,你不会是打算赖账吧?重获新生之后翻脸不认人?”与谢野医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可怕,我毫不怀疑假使我表现出些微的犹豫,她就会把我的右手卸下来。太宰是不是说过她有一把柴刀来着?

“我那个时候可能已经失去意识了,”我试图减轻她对我的敌意,苍白地为自己辩解起来:“我的记忆不太完整。”

“血液循环中枢受损后供血不足导致的大脑缺氧吗……”与谢野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过了大概一年才最终决定勉强相信我的话,“鉴于那确实可能,姑且饶你一次。不过容我问一句,你想收回自己的心脏吗?我到场的时候你的心脏已然离体,为了防止你多长一颗心脏出来,我强行把你的情感器官从津岛先生手中夺过来放回原处了,”她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他并未拒绝你,你大可不必再假装无事发生。”

我打了个激灵,不禁开始回想我是从哪里开始露出的破绽,女医师又是从何时察觉出我拙劣的掩饰的。虽然我未能赶在太宰离开之前想起我曾向他表白,但记忆回来得很快,一袋生理盐水还没落下三分之一,我在舞厅中和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随着逐渐明亮的日光一同清晰起来。我的的确确在意识消失之前送出了心脏,但醒来之际我的胸口却不是空的,太宰并未接受我的表白这个事实几乎要让我的心再度开裂,我就想着是不是装作忘了个干净会比较好。

而现在看来我刚刚真是蠢得可以。

“我就把你的沉默当作承认了。一个建议,去再告诉他一次吧。”医生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道,“逃避对谁都没好处。”

好策。

 “太宰他——我是说,津岛他,会在我的住处等我吗?”

“应该会的,如果你抓紧的话。”与谢野大笑起来,风扬起她的短发,金色的蝴蝶发饰像要起飞一般晃动着。

“那么拜托了,”我急切地恳求道,“以及,路上能否顺道带我去一下花店?”

 

 

太宰治:

本来收拾屋子这种小事随便丢给其他人去办就可以,我以往都是这种行事方式,琐碎事项交由他人去做而我作壁上观,但这回不一样,不想让组织里发现织田作还活着是一重原因,剩下的就都是些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必须承认我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是,我没有预见过这个,从来没有,自我未能抓住织田作阻止他前去赴死就开始了,一切都逃脱了我的掌控,向最荒诞的方向飞驰而去,如果这个世界上当真有神明的话我一定是被抛弃了,纵然之后又被武装侦探社的那两位提溜着救回来,可归根结底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地活下去。这次好歹是侥幸逃脱了命运的戕害,可从此往后的事我毫无头绪,说来简直可笑,曾经叱咤风云的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居然会为了一个下层成员的生活发愁,原本是开始制定计划就可以消除的焦虑感,我却连我的目标都不清楚、也不晓得我现在做的事是否能够让织田作获得他梦想中出现的东西。他比我认为的还要更了解我,可是我呢?我虽然算不上对他一无所知,可除却他希望成为小说家这一点以外(这还是前几天才知晓的),他还想要什么呢?为何会在抱有救人之心的同时加入黑手党?他会愿意抛下组织离开吗?那之后呢?海边的房子、笔和稿纸,可以描写他人的身份,别的呢?还有,还有,我——我在他未来的图景中吗?我不知道,或许等我找回自己的心就能够弄明白这些,关键是现在连这仅剩的救命稻草都充满着不确定性,如此多的变数几乎要逼疯我。

窗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我看了看表,他们比我预计的要晚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孩子们拖累了行程。也罢,反正时间不需要卡得很准,没有节外生枝就好。我打算出门迎接一下,织田作描述给我的我都尽力去实现了,他一定会很高——呃。

他抱着啥?玫瑰花?

我揉了下眼睛,整个人贴到窗户上,红彤彤的花朵没有消失,所以那并非我的臆想,就是一捧货真价实的玫瑰,数目不多不少,刚好是能够填满臂弯的量。织田作看起来十分从容,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们似乎在起哄,笑盈盈的医生和侦探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不妙,非常的不妙,我惊慌失措地退了好几步,险些碰倒手边的花瓶。该死,早知道就马不停蹄地直奔老宅了,是的,当然啦,那捧花里埋着的不是嗜甜的蝴蝶也不是带刺的蜜蜂,是织田作的血肉、曾一度被让与我的,他的心脏呀。他说过要在合适的场合将他的心连同鲜花一起给我,他也确实是信守承诺之人,只是——

 

我逃跑了。

 

这实在是太过没出息的举动,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像野猫一样轻手轻脚从后门溜出去,伪装成我早就离开的样子。我不能再次空手接下织田作的心了,“友人的馈赠”那种违心的鬼话绝不会让他说第二遍。

我竭尽全力奔跑起来。

 

 

织田作之助:

虽然一路上与谢野医生把油门踩到令人感觉有性命威胁的程度,我却仍然没能赶在太宰离开之前来到他为我准备的居所。说不失望肯定有假,但我觉得我可以等下去,也算是对我拖了这么久的赔罪。

见主角不在,本来想看热闹的侦探先生很不服气的样子,他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刚打算指着桌上的花瓶讲点什么,却被女医师捂着嘴巴带出去了。与谢野表示他们还有别的事,就先行告辞,她临走前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安顿好就去那里报道,说是太宰擅自为我找的工作,她像是怕我不会去一样特地强调了待遇很不错并且“毫无疑问是救人的那方”、上司是那种看着严肃但其实背地里会和猫说话的好人。

我有些惊讶,虽说我在发现太宰给我造了假身份的时候就大致觉察出他在向黑手党隐瞒我还活着的事实了,只是没想到连工作都有准备好。不过想想太宰的眼光向来出色,我就当即应允下来,承诺会去看看,严厉的女士这才满意地点头,坐进了她的路虎绝尘而去。

待孩子们都在各自的屋子里歇下了,我才得以将注意力放在房子上。

太宰买下的这栋小别墅可以说是完美,我之前也就当着他的面稍微提了这么一下,他就把我所希冀的一点不落地具现化出来了,正面大海的落地窗、写作台和开放式厨房,我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什么实现人愿望的妖精,躲在人类的躯壳里,等着用一个奇迹来换取灵魂。

“他甚至准备了花瓶,”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玫瑰花束里的心脏取出来,将鲜花插进瓷瓶,在把有些被打湿的桌布叠好之后将视线转向了厨房:“希望他会到这里吃晚餐。”

没记错的话我许诺了他心脏、鲜花和烛光晚餐,三者缺一不可,毕竟我要追求的是一个那么聪明、心气如此之高的人,到现在我都仍在担心这些是否拿得出手,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着实不想再放任太宰从我身边溜走了。

我希望我能填补他的空虚,即使明知自不量力也要放手一搏。

冰箱里出人意料的有一些食材,几乎都是制作咖喱的原材料。我对自己做咖喱的手艺还算有信心,可从与太宰一同用餐的经历来看,他对蟹肉罐头的热爱远胜于咖喱,何况饶是我也清楚用罐头制品搭配蜡烛是再糟糕不过的决定,因此只得硬着头皮去尝试蟹肉料理。

令我欣慰的是,在我糟蹋食材期间幸介他们居然跑出来主动提出帮忙,虽然孩子只是起到了试吃(我怀疑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并告诉我少放盐和辣椒的作用,但他们能够接受我要向太宰表白这一点让我放心不少,倒不如说他们一副一早就知道了的样子令我有些难堪,我不觉得我有表现得明显到连小孩子都能看透的地步,不过事到如今也分不出额外的精力去深究就是了。

“绝对没问题的!”咲乐这么安慰我道:“叔叔你这么努力,太宰先生肯定会接受!”

“是吗?那就好。”我知道这并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事情,然而看着孩子们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不好灭他们的兴头,就由着他们帮忙布置餐桌。

最后我好歹是做出了可以入口的熟蟹肉拼盘,孩子们都对我调制的酱汁赞不绝口,可是否能讨好太宰的味蕾我不得而知,希望他会满意。

 

——可惜的是,直到太阳沉入海面安静地睡去,星辰睁开眼哼鸣渔歌,太宰都没有露面,我只好将料理蒙上保鲜膜放进冰箱。

 

 

太宰治:

在一片废墟之中找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会有多难?从前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今天才算是亲身体会到什么叫“大海捞针”。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厌恶我曾经殷实的家境和我以往对老宅的忽视,哪怕我遣人来稍微打扫一下也好呢。我都快忘记我的心脏保育箱在什么地方了,再加上由于出来得太匆忙什么工具都没有带、时间也没规划好,在逐渐暗下去的环境中于瓦砾里翻找一颗心何谈容易?我向来是无神论者,可此时我绝望到向我能想起的所有神明祈祷我的情感器官还健在,即使它不会跳动也没关系,至少我能用它暂时救一下急,当然前提是我能找到它,只剩碎片也可以,24小时营业便利店虽然没有铲子卖,强力胶总是有的。

路灯渐渐开始亮了,偶尔路过这偏僻地段的路人都一副见鬼的样子盯着我,没一会儿就急匆匆离开以防惹祸上身。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像是个在逃精神病人,刨坟一样满手鲜血地在陈旧的凶杀现场翻石倒瓦,可我不在乎,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在破晓之前把我那不争气的心脏找出来,不能再有半点闪失。

约莫是哪个路过的神仙终于听见了我的祷告,在我觉得我的指关节就快磨秃的时候一把铲子落在我面前,我抬起头看到安吾把他的那把铲子当作支撑,正逆着光盯着我。“你需要帮助吗?”他说,镜片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有工具比徒手要快些。”

“你的情报网倒是反应够及时。”我踉跄了几下站起来,有点不愉快地看着他,“你知道了多少?”

“不是我的情报网,是我自己去查的。黑手党那边只当你还在任务途中,特务科也达成了目的不会过问,没人在意多出来的津岛修治和铃木作之助。”安吾叹了口气,“咔嚓”一声把铲子插进地里,“你留这么明显的假名,我也只能猜测是专门给我看的了。”

“算你识相。”我抓起铲子,把几块石头掀到一边,“如果织田作没能活下来,你大概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知道,和谁结仇我都不想和你结仇,指不定哪天你会把我的安全气囊拆掉,再制造一场车祸给我。”他费力地挖掘着散落的砖石,声音听起来苦涩不堪,“说起来还真得谢谢武装侦探社的各位啊,多少让我可以死得不那么惨。”

我哼了一声没再答话,专心致志寻找起心脏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回响在这片废墟当中的只有金属和木头、石块摩擦的声音,月亮越升越高,可不论是安吾还是我都没有放弃的意思,期间我昔日的酒友曾数次想向我搭话,却都被我冷处理了,只有关于织田作的部分我稍微回应了一二,并警告他别再插手。

“这倒叫我好奇起来,”安吾低低地嘟囔着,“一个心脏无法跳动的人萌生了想要保护他人的念头……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所以你是为了什么要装成正常人的样子呢?”

“我没有在‘装成’正常人,”我狺道,徒觉无名的怒火从空着的胸腔燃烧起来。“我没有。”

他看怪物一样看了我几秒,最后居然笑了起来:“太宰君,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有点叫我安心了,平日里你总是带着叫人捉摸不透的面具,谁都不清楚你的笑脸下面究竟是藏着蜜糖还是毒药,我猜后者占绝大多数。”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蹲下身去滚动一块无法用铲子挖起来的石块,“可现在我不那么确定了——毕竟你一副看起来快哭了的表情。”

我想反驳或者直接嘲讽回去,但鼻腔里陌生的酸涩感和突然发紧的喉咙阻止了我那么做,于是我闭上嘴,以防自己真的干出什么无法自控的丢人事来。安吾见我没了声息,耸动肩膀轻笑了几下就继续挖地去了,明智地为我保留了足够的自尊心,八成是怕我真的事后去拆掉他的安全气囊。

“……其实吧,太宰君你大可放心。”最后安吾这么跟我说道,他的铲子刚刚似乎碰到了坚硬异常的金属,发出了好大动静,他弯腰辨识了一会儿后从挖出的坑洞里拾出了什么:“你确实不用再‘装作’正常人了。”

 

他捧着手中的东西,柔声说:“你已经是了。”

 

 

织田作之助:

我是在听到玄关那里传来开门的动静时从桌前惊醒过来的,我下意识摸了一下肋侧,没有我用惯的双动手枪,这才想起已经没有那个必要,太宰准备的地方绝对是安全无虞的,并且从声音判断开门用的不是什么别的开锁工具,而是正确的钥匙。

是太宰。

我赶忙点燃桌子上的蜡烛,看了一眼表发现已是凌晨四点后觉得不妥,可现在又正是熬夜的人觉得空腹的时候,便还是把冰箱里的蟹肉拼盘取了出来。

“织田作?”太宰没有开灯,怕是本想悄悄溜进来的却被抓了现行,他有些拘谨地站在客厅入口,似乎在纠结到底要先迈哪只脚出来。“我以为你已经睡下了。”

“我在等你。”我如实相告,不动声色地把保鲜膜从盘子上取下来,“幸好也不是需要趁热食用的料理,你吃过晚饭了吗?”

他瞟到了桌子上的蟹肉,肚子咕噜了一声。“……还没。”太宰用气音回答道,“但是都这么晚了,你是不是快点去休息比较好?我也累了,好不容易处理完黑手党内部的一些事务,现在只想扑到床上不再动弹。”

他这番话说得很流畅,可我还是注意到他的眼睛看向右上角,一个人们在心虚或在掩饰什么时的固定动作。原本太宰是能够把这些微表情掩饰得滴水不漏的,我曾见过他目视前方咄咄逼人地扯谎,这让我拿不准他究竟是故意让我看出破绽的,还是真的紧张到了那个地步。

“要不明天再说?”太宰小心地建议道,烛光映得他脸颊发红,因为他是太宰,所以即使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也依旧很可爱。我犹豫了几秒后做出决定:“你不吃东西也是不行的,吃完我就放你去睡觉,好吗?我做了蟹肉,速战速决就是了。”

他咬着下嘴唇摇晃了一会儿,我简直能看到他脑内交战的过程,最终应该是对蟹肉的爱占了上风:“好吧,既然织田作都亲自下厨了,总不好驳你的面子。”太宰刻意无视了我插在瓶中的玫瑰和桌面上的烛台,坐到桌前非常迅速地开始进食。我略忐忑地盯着他,太宰才吃了没几口就抬起头盯住我不放,鼓着嘴像颊囊存满了的仓鼠:“戴袄次了,”他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迫不及待地发表评论:“安星竹师吗?”

“慢一点吃,没人和你抢。”我给他倒了杯果汁,哭笑不得地看他抱起杯子猛灌。

“太好吃了,三星厨师吗你是?!”太宰终于把满嘴的蟹肉吞入腹中,整个人被点亮了一样神采奕奕:“以后可以在没有蟹肉罐头的情况下活下去了!有织田作就够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就从瓶中抽了一朵玫瑰出来递给他:“好啊,”我鼓起勇气说,“要是你愿意的话。”

太宰拿着刀叉的手停住了,他看了看我持着的玫瑰又看了看燃烧的蜡烛,最后视线回到了盘子上:“所以,呃,鲜花和,烛光晚餐?”

“是的。”我点头,再一次朝他敞开了胸腔:“还有心脏。”

 

“太宰,我想把心脏送给你。”我说,“你会需要的。”

 

“——,”我的意中人瞪大眼睛,像是突然生气了又像是惊慌失措,他嘶声道:“不不不,给我等一下,你不会是又想用馈赠不馈赠的那套说辞来搪塞我吧?”

“怎么会是搪塞,我是认真地想请你收下我的心脏。”我解释道,“只是——”

“好呀,那我们这不是扯平了!”太宰打断了我的话,从衣兜里拿出了什么一下子戳到了我面前:“你的心归我了,我的心你也收下,这不就得了!”

这回轮到我愣在那里。

太宰手上的无疑是一颗心脏,不过它看起来灰扑扑皱巴巴,不仔细观察甚至看不出还在跳动。“可是你——你不是说过你的心脏不会跳,而且早就遗失了吗?”我打了个磕绊,险些跌了手中的玫瑰。

“我去把它找回来了,然后发现它不知何时活了过来。”他依旧直视着我,声音有点发抖,“如果你嫌弃我的心脏太邋遢的话我也可以努力把它养好再给你,但那会需要很长时间,我想。”

我花了大概三秒钟去消化我所见所闻,随后一阵狂喜兜头将我淹没:我喜爱的男孩、我那原本没有爱别人能力的心上人,在我即将绝望之际告诉我他的心并非是极寒的冰,他的心在跳动,而他,可爱的、唯一的他啊,同样想将心交给我。

这岂不是两情相悦?

太宰仍固执地举着他的情感器官等我的回应,整个人如同被酒蒸了个来回那般连耳尖都红透了,我意识到我得做点什么,我必须——

“太宰,”我感到喉咙发干,舌头像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一样移动困难,“你愿意——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他先是困惑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将“交往”咬成了“结婚”,这可不太好,收回这个口误大概会有些伤人,可若真的借机求婚,没有戒指怎么行?我情急之下看到了快被我折断茎杆的玫瑰,我——

 

 

太宰治:

认真的?用一片玫瑰花瓣捻成的圆环求婚?还直接跳过了交往的步骤?到底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比起织田作我是更需要被吐槽的那个啊?这已经是以十年为单位的笑料了,我笑得浑身发抖视线模糊,几乎要被自己呛到,好不容易才从窒息感中挣扎出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我说:“好啊。

 

于是那枚戒指被完美地套上了我的无名指。

——END——

 

 

总之,当晚试图夜袭的太宰被预判了,织田作严肃地说着“你还未成年”强行把他摁回了床上裹好被子哄睡着,让我们为坚持原则的织田作之助先生鼓掌以示尊敬。

安吾:都是向未成年人求婚的人了还说什么呢。

 

 

 

嘿呀san值回满了!私设多如山XJB乱写的一篇,希望你们吃得开心吃得愉快!果然海带带我还是更擅长发糖一些……大概(不确定的语气(。关于织田作加入武侦那里是我让太宰擅自把织田作卖了wwwww他想办法说服社长请他直接用织田作单挑mimic的战斗作为入社测试(“他为了孩子们牺牲自己拯救横滨!”【x),因为有五个小家伙抱着社长大腿一同哀求所以社长没一会儿就同意了,毕竟社里也缺乏能打且具有持久战力的人wwwww对就是这么不合理!来打我呀!你还打不过我!(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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