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太/BIRDS解禁】你听见群鸟振翅之声

Summary: 织田作之助能够看到翅膀,而太宰治注意到了这一点。

Notes: 织太合志BIRDS解禁(其实只是我今天才发现而已),深更半夜再次陷入失眠于是爬起来找事干先快乐放出一篇。梗源欧美圈由wingfic衍生而出的winged soul设定,现在我所有喜欢的cp都被我玩过翅膀了。感谢苍哥邀请!两篇都写得很开心 :D

Warning: 不算甜。总之肯定不如沙雕企鹅文甜。文中有个超简单小密码,是一切的答案。42的意思一定是“为了两人”没错。



你听见群鸟振翅之声

It Was the Sound of Birds Taking Off You Heard 

 


1.

太宰很早就注意到了织田作的与众不同。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干部候补(当然,把他的年龄计入考量的话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但也已经有足够数量的人对他感到畏惧了,只不过织田作之助并不包含在其中。

“噢。”红发的男人看着他发出了简短而困惑的促音,依旧握着自己的酒杯,视线越过太宰的肩膀聚焦在一面墙壁上,就像那里有什么比目前炙手可热的黑手党准高层更值得注意的东西一样。太宰回过头去,墙上除了一幅画工谈不上出色的水彩画之外别无他物(阴影涂得太重了糊成一团,透视关系也不对),而等他转正脑袋莫名其妙地注视着最下层成员的时候,那人已经把目光收回了正确的位置。

“晚上好。”他向他致意道,举起威士忌做出了一个小幅度的碰杯动作。

“——你刚才在看什么?”太宰防备地抱起双臂,没有对问好或邀请中的任何一个做出反应。

“你应该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但你确实会需要先喝几杯才会相信我说的话。”那人的眼睛再次聚焦在太宰背后的那团空气上,似乎在调笑他又似乎足够真诚,太宰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微的惊讶和极其少量的好奇,还有一些他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最初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少年明显有被激怒的迹象,他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手指越来越快地敲击在手臂侧面。男人赶在太宰真的生气之前修正了回复。

“翅膀。”他喝了一口酒,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你的翅膀。”

所以太宰治对织田作之助的第一印象是“这人醉到离谱”。

 

2.

发现那些有关翅膀的言论并不是某种出于酒精影响的浪漫幻觉耗费了太宰一点时间,但你不能责怪他,毕竟没有精神健全的正常人会轻易相信自己在从工作单位徒步走到一间酒吧的路途中突然长出了额外的附肢(仅自己不可见);何况他外套的肩胛骨处没有破损或撕裂,其他人的也没有,种种迹象都表明织田作之助口中的翅膀(不具实体,能穿透有形事物,无法被触摸)只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不过无论如何,这确实引起了太宰的兴趣。他难得的滥用职权,摁着任劳任怨的下层成员做了各种各样符合科学设计的对照实验去确认那些翅膀很可能确有其事:他找了一些织田此前从未谋面的人,把他们分成几组,从每组中随机点选一个进入织田隔壁的隔音的房间中,只隔墙露出翅膀,给织田一点时间记住他看见的翅膀的模样,接着把测试人员都叫出来,让织田辨认刚刚站在墙前的是谁。

这实验设计得颇为严谨,一切除了翅膀以外的变量都被小心地排除了,测试进展到后期的时候太宰甚至会在指认环节中让参与者蒙上脸和身体,或者只展示照片,借此消除一切织田可能辨识出的特征和接受提示的可能,然而每一次织田都能正确地回答,甚至连几回故意的恶作剧都被他识破了(“太宰,你让三个人一起站过去了。”,“太宰,你没有让任何一个站过去,要么是他站得离墙太远,翅膀没有穿透过来。”,“太宰,我刚刚看到的人不在他们之中。”和“太宰,那是。”),他不得不相信即使自己看不见翅膀,那些毛绒绒的东西也真实地存在于人们背上(又或者不是翅膀,但肯定有某种无关异能的独特物体黏在那)。

“太有意思了。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太宰嘟嘟囔囔,丧气地灌了自己一口电气白兰。“只有这次我认输。”坐在他旁侧的织田作只是微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他们已经足够熟悉了。

 

3.

“不会很不方便吗?”

“什么?”

“能看到翅膀。不会很不方便吗?”太宰托着自己的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酒杯。“视线会受到阻碍嘛。但它们又不是真的在那里,还是说你已经习惯目不斜视地穿过那些翅膀了?”

织田作的指腹摩擦着古典杯杯口,思考了一会儿才用不太确定地语气说:“也没有……很不方便?”

“这么动摇的答案啊?”年少的黑手党成员笑嘻嘻地舔了舔嘴,整个人横在了吧台之上。

“可能确实如你所说,习惯就好。而且对于我这种打杂跑腿的下层成员来说,能看见翅膀也并非全然的坏事。”

“嗯——比如说?”

“在处理一些涉及到调和人际关系的事件的时候会有很大帮助。”

“诶?这又是为什么?”太宰夸张地张大了嘴,装模作样地抖了抖,“难道说你可以通过帮别人梳理翅膀去操控人心之类的——”

“不,翅膀是无法触碰到的。”织田作耐心地纠正道,一如既往没有抓住应该吐槽的地方。“但是翅膀的状态可以反映人的心情,不同的颜色和种类则和人的性格有一定关系。”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大体上来讲吧。”

对此太宰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缠着友人要他详细地讲更多关于翅膀的细节。于是干部先生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获得了一些奇奇怪怪(并且毫无用处,对他来说)的情报,包括但不限于愤怒会让人的翅膀拉直、羽毛蓬起,织田作就是依靠这个细节来判断自己是否说出了不恰当的话,有没有惹恼委托人的;而要是人们心情不错,翅膀会愉快地拍打就像它们真的能带着人腾空而起似的,如果织田作对纠纷处理得当,他最终就能看到几对扑扇的翅膀;失落、难过和其它一些负面情感会让翅膀垂落下去,看上去像坍塌的广告牌,感到紧张的表现则是翅膀猛地收紧、羽毛贴服在侧,喜爱之情会促使翅膀伸展向心上人的方向,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太宰听得兴味盎然,他注意到织田作的视线又开始向自己脊背上方飘,便故意半转过身去,轻快地询问道:“那么我现在心情如何?”

“和往常一样。”织田作轻笑起来,“你在Lupin喝酒的时候心情一般不会太糟。”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我喜欢这里呀。”说这话的时候太宰正看着织田作,而后者却似乎被自己肩膀处的衣服线头吸引了注意力。接着年轻人大呼小叫地开始点他永远不会得到的酒兑洗洁精并意料之中地被拒绝了,作为替代品,他提出织田作还有一半的故事没有讲完,翅膀种类颜色和个体性格的个中联系他仍然一无所知。

这个愿望很快就得到了满足,红发男人告诉他鸟类翅膀与蝙蝠翼各自的倾向,金属色与自然色的区别,如何利用羽毛整齐程度判断精神状态,深色和浅色分别代表着什么。

当晚太宰做了一个有关于高空的梦。梦里他的翅膀和织田作的翅膀厮磨在一处,毛茸茸的绒羽挠得他很痒。他们没有从云端跌落,就那么乘风飞翔直到太宰醒来。

 

4.

翅膀的话题再一次被提起时,气氛并不像以往那样轻松。

“织田作。”太宰飘悠悠叫他,看上去随时都能融化在雨幕之中,同他脚下的血水混作一滩。“死人的翅膀是什么样的?”他问道,话一出口又立刻后悔了,最年少干部慌乱地撤了几步,险些绊倒自己。“——抱歉,我正踩着它们吗?”

织田作沉默半晌后回复了他。“……太宰,死人没有翅膀。”他听起来有些疲惫,像被浇熄了一部分生命似的语气虚浮,“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你没有踩到任何东西。”

哦,是这样吗?太宰盯着地面嘀咕,在头顶的雨被来自身后的伞遮住时缩瑟了一下。

“对不起呀,织田作。”他说,手指绞着大衣下摆挤出几滴水。“对不起。”

他的朋友并未做声,没头没尾的道歉石沉大海,顺着积雨哗啦啦淌进下水道里。约莫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久织田作的胸腔里才滚出一声叹息,开口提议他们该回去了,湿着衣服容易着凉。太宰点了点头,转身擦过他的肩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小巷里过多的尸体还没有被完全处理掉,两人不得不跳着脚去躲避散落的内脏碎片,太宰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到底是哪个蠢货会在这么窄的地方使用霰弹枪”和一些别的不明所以的东西,可能真的打算着要把某几个下级成员除名也可能只是想随便找点话题说,毕竟他从不是善于忍受沉默的人。

“我一定有一对蝙蝠的翅膀吧。”在终于回到了大街上、身后的脚印也不再泛红的时候太宰这么自嘲道:“光秃秃的没有一根羽毛,上面生着钩爪、骨刺和脓疮,会出现在每个独自入睡的孩子的噩梦里,被大人用来恐吓所有不听话的小鬼们。”

“……不是的,太宰。你的翅膀不是那样的。”

“那么它们是什么样的?你从没有和我描述过我的翅膀,每次我问你,你都会转移话题。”这语气似乎能够和撒娇沾上点边,又像是离那种亲密行为最远的东西。太宰回过头看着织田作,被挡住的左眼透过绷带洇出一个促狭的、紧闭着的轮廓来。“今天天气烂透了、我不喜欢下雨、你上次带我去吃的咖喱实在太辣,像加了熔岩。好了,我已经抢答完了所有你用过的借口,现在请好好地和我讲一讲我的翅膀。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你就经常盯着它看了,它有糟糕到那个地步吗?”

“你的翅膀不糟糕,”织田作皱起眉,“它们只是很……特别。我从未见过类似的翅膀,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太宰又等了一会儿,希望能够得到更进一步的细节,但织田作却像被雨水锈住了嘴一样没有再继续透露更多了。

“——那么你有想过为什么自己能看到翅膀吗?”年轻人撅着嘴主动换了个问题,有一下没一下地去踢路边的积水坑。“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织田作摇头表示否定。“我也不清楚。但有人告诉过我,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我猜这是因为你是一个足够好的人。”太宰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笑容来。“不像我,这样等同于看透人心的能力交给我来用的话,指不定我会把这座城市翻搅成什么样子呢——虽说我本来就能看透人心啦。”

“不是的,太宰。”织田作再次用那种轻而平稳地声音告诉他说:“你的翅膀并不糟糕。”

 

5.

太宰右眼上的绷带其实已经没什么必要留在那里了,可他依旧缠着它们。他自己会解释说这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单眼聚焦、底下封印着一个不得了的恶魔、或是他的形象向来如此,但他同样清楚那些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去救人的那侧吧,”织田作模糊不清地说着,牙齿被鲜血染得红透,像有汁水丰富的浆果死在了口腔中。“那样多少会好一点。”浆果的尸体噼噼啵啵地用爆裂的泡泡发声,余下的液体都涌去他胸前那口新打的泉眼了。

“……你为何会知道?”太宰问,声音和手一样颤抖得厉害。他怀里的人沉重得和一拢塌方的山岩没有区别,却同时轻得压不下一束果实饱满的麦子;织田作眼中的翅膀无法带任何人飞起来,人们依旧稳稳立于地面,俯视地狱、仰望天堂。

“我当然知道。”织田作的视线再一次落在太宰身后的虚空之中,他如同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般释然地弯起嘴角,手掌眷恋地厮磨在友人的颧骨上。“我比谁都清楚。”

“那就这么做吧。”他答应道。就这么做。

在绷带终于散开的时候太宰不确定自己是否当真看到了一片无法解释的光,那抹一闪而过的白色像是凭空出现似的伸展开来,飞快地蹭过他的嘴唇,接着便与织田作的最后一口气息一同消失了。死人没有翅膀,那么他应该去哪里呢?太宰想道,用没有被血沾染得太厉害的那只手背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茫然无措地看向窗外。

今天的夕阳也赤红得一如既往,就像平日里任何一个适合自杀的傍晚一样,燃烧的恒星被地表吞没如同弹孔被遮至衣物之下;但今天又是如此的独特,青年不会知道此刻世界上有一千一百尾蓝鲸歌唱着死去让鲸落成形,一千一百一十一只雏鸟鼓起勇气首次乘风而起,一万零一百一十颗种子的子叶伸展开来钻破顶层的土壤,一百零一枚流星以或能被观测或不能被观测的方式撕破夜幕,光路影影绰绰仿佛掩着自天穹后方小心窥望的眼睛。

而太宰治,唯一的太宰治,他放下了熄灭的烛火转而怀抱着点燃的灯,余热渗进他的胸腔之中煮沸了他的血,高温的蒸汽膨胀开来,驱着他摇摇晃晃站起身。

他向门外走去,再没有回头。

 

6.

太宰开始出现幻觉了。

又或者不是幻觉,他也搞不清楚,毕竟在刚脱离黑手党的第一周中他喝得烂醉的日子比眼前没有重影的日子要多得多,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躺在安全屋的地板上同劣质高度数酒精与数不清的蟹肉罐头作伴,祈祷着宿醉、呕吐物或防腐剂的任意其一能杀死他——反正再不会有人来制止他损害自己健康的行为了,也没人会为他感到担忧。唯一(曾经)会那么做的人现在只剩分散在海风里、土壤中的那一小撮灰烬,明年就会变成一株蒲公英也未可知(“不,还是沿阶草吧,织田作更适合百合科的东西。”),那太宰治是否烂在这里他自己便更不必在意了。

可事实是,他从未像眼下这个时刻这样如此地想死却又同时如此地想活下去,矛盾得像在温水里借着气泡中的氧气固执燃烧的白磷;太宰无数次勉力撑起自己,把视线中模糊不清的部分归罪于粗制滥造的酒精而不是无法停止的眼泪,气急败坏地想扫开地上碍事的、越积越多的羽毛——那些羽毛一开始黑得像从地狱底层挖出来的煤渣,但这几天内颜色肉眼可见的在一点点变浅,现在已经是银灰色底棕褐条纹的模样了,不属于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鸟类——他理所当然地失败了,地上的羽毛无法被触碰就像它们原本便不存在似的,他的手指在划过内翈外翈时只摸到空气和锋利的罐头边缘,少量血液滴落下去,不受阻碍地穿透了一枚飞羽。

窗帘没有拉紧的缝隙中透过来一绺光,正钉在太宰脊背上。他被烫了一下一样打了个哆嗦,鼓起勇气看向后方。

彻底从烈酒的灼烧感中挣扎出来花去了太宰另一整周,之后他决定出门去买一件和自己的翅膀颜色相衬的大衣。

最好也很衬织田作的翅膀。

 

???

墓碑前的照片看上去就是一张中规中矩的黑白三人合照而已。

只有少数人——极少数足够幸运亦或是不幸的人——才能看到些额外的东西。相片里坐在左边的人似乎疲惫不堪,圆形镜片和相机镜头叠在一起都无法阻隔他神情中的劳累,他收在身后的浅色翅膀羽毛凌乱,似乎很久都没有腾出时间好好梳理过了;而坐在右边、脸上和身上包着绷带的家伙,他背上的东西几乎不能被称为“翅膀”,那好像就只是一团模糊的黑色雾气,连边缘都分辨不清;只有坐在中间、拿着酒杯的那个人翅膀最为正常,你能在鹰科鹞属所有禽鸟身上看到相似的一对羽翼,它们适合俯冲和迎风飞行,足够轻盈也同样有力,外侧有着连续的横向条纹和颜色逐渐变深的羽尖,而内侧则是软绵绵的白。他神情淡漠,但翅膀确凿无疑地拢向他左手边的青年,初级飞羽的尖端轻柔地搭在那人身上如同一个拥抱。

值得庆幸的是,那一团飘忽不定的、雾气般的翅膀也同样伸展向正中的男人,安安稳稳栖在他肩头。

这应该是一件足以令人感到宽慰的事了。

 


——END——

 

 

“为什么是我?”

“能够看见翅膀?”

“是的,为什么是我呢?”

那位先生温和地笑了,他伸手打开了圆桌上一言不发的书本,指尖轻轻敲打在末页的空白上。

“我恐怕这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的部分。没人知道这现象是否真的存在,亦或是仅存在于少数人脑海中的幻想,也没人知道它们因何而起,是否有规律可循。”他朝年轻人点了点头,天空悉数映在身侧的玻璃窗上,“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一切皆事出有因。”

今天也是个云淡风轻的好日子,就像以往任何一个适合读书的白昼一样,纸张唰啦啦合拢如同守住一个正要被揭开的秘密;但今天又是如此的独特,少年不会知道此刻世界上有一千一百只蝴蝶正破茧而出,一千一百一十一颗钻石完成了圆形明亮切割,一万零一百一十朵玫瑰抽出了蕴藏着花苞的那根枝条,一百零一个城市被晨昏线拢进光里,崭新的日照落入人们的瞳孔,代替了夜空中的星。

而织田作之助,唯一的织田作之助,他正挺直脊背,用期待着一本书最末卷的焦急与热情期待着一个答案。

 

“——你会找到它的。”夏目漱石轻而平稳地说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为何偏生是你,需要看见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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